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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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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

第二十一章  相親趴

在這樣的氛圍下,聽到這樣暧昧的話,張舒喬有些招架不住。

靜默片刻,張舒喬輕咳了兩聲:“你這話說的…很容易讓人誤會。”

陸以牧一動不動地盯著她:“誤會什麽?”

誤會你喜歡我啊!

這想法一出,張舒喬都想笑。

怎麽可能啊,人家都有女朋友了,況且陸以牧應該也不是那種騎驢找馬的人。

話說回來,一個有女朋友的人,半夜跑到另一個女孩子家裏,好像不太好吧?哪怕陸以牧只把她當姐姐,但畢竟,她也是個未婚獨居成年女性……

張舒喬心情覆雜地移開視線,幹巴巴地笑了兩聲,岔開話題:“哎呀,看我這人真是的,讓你在門口站了這麽久,都沒請你進來喝口水…”

“我不渴。”

張舒喬擡手看了一眼表:“那,時間也不早了,你……”

她擡手的時候,陸以牧瞥見她的左手腕上只剩一個手表,眸色暗了暗:“手鏈怎麽不戴了?”

張舒喬暗自感嘆他關註點真奇特。

話說,下午從操場上回辦公室後,張舒喬就把手鏈摘了放工位抽屜裏。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,只是覺得,好像應該這麽做。

畢竟,他都有女朋友了,對吧。

“哦…我放辦公室了…”

“我看你在操場上的時候還戴著。”

“哦…下午洗個手弄濕了,我就、就摘下來了…”

“它防水的。”

“啊是嗎…好,那我下次知道了。”

陸以牧盯著她一秒鐘八百個假動作,拳頭緊了松、松了緊。

“喬喬姐。”陸以牧嗓音沈沈,“我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好?”

張舒喬立即否認:“沒有啊,怎麽這麽問?”

陸以牧眼神看起來快碎了:“我覺得你在生氣,而且大概率跟我有關。”

嗯?這麽明顯嗎?

不對,誰在生氣啊!幹嘛生氣啊!才沒有生氣呢!

張舒喬笑了笑:“你想多了,我就是最近很忙,忙完文娛部的事情還要忙體育部的事,學生幹部剛換屆得帶著他們做,挺心累的,所以難免就會有點煩躁。”

張舒喬又補充:“如果我讓你感覺到冷漠,是我的問題,我沒處理好,把工作情緒帶給身邊人了,不好意思啊。”

陸以牧顯然沒完全信,站在原地,欲言又止。

張舒喬再次看表,這次一臉認真地下逐客令:“真的很晚了,你還不回去嗎?門禁肯定是進不去了,記得找輔導員按流程進去,別翻墻,被抓到要記過的。”

陸以牧抿抿唇,最終還是無力地點了點頭。

*

張舒喬當晚就失眠了,不知道是因為早上那杯咖啡還是別的什麽原因,總之淩晨一點半,她還是眼睛瞪得像銅鈴。

人一睡不著就想摸手機,這邊點點那邊戳戳,逛一圈購物軟件出來,又逛了一圈朋友圈,最後刷了幾個短視頻,都沒什麽意思。

張舒喬煩躁地捶了兩下枕頭,最後點進相冊,開始準備刪照片。

她一直有定時清理手機的習慣,特別是晚上睡不著的時候。

但這次,當張舒喬點進相冊的時候,她卻頓住了。

相冊裏最新的幾組照片裏,全是陸以牧的身影。

他做的飯、他帶著球球在游樂園瘋玩時的照片,還有,三個人的合照。

就是那張,被劉意婧調侃“一家三口”的,球球看恐龍、張舒喬看鏡頭、陸以牧看張舒喬的合照。

張舒喬兩指放大,盯著陸以牧的側臉,看著他優越流暢的下顎線和看向張舒喬的眼神陷入沈思。

張舒喬沒忍住地想,這個時候的陸以牧有沒有女朋友?如果有,他的女朋友看到男朋友這麽直勾勾地盯著另一個女生看,會不會吃醋?

那陸以牧呢?看向她的這幾秒,陸以牧到底在想什麽?

明明眼神算不上清白的,明明有好幾次,張舒喬都感覺到了無法言說的暧昧和熾熱,可為什麽,他牽的是別人的手?

難道這才是真的陸以牧嗎?一邊談著戀愛,一邊又堂而皇之地與其他人……

可是,他又好像,不是個渣男啊……

張舒喬覺得腦子亂極了,甚至覺得自己像個神經病,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想一個有女朋友的男大學生想得心煩意亂,這不是有病是什麽!?

關上手機又翻來覆去了半小時,張舒喬再一次坐了起來,找出了工會副主席的微信,劈裏啪啦開始打字——

【劉老師打擾了,這周末的青年教師海邊單身派對,如果還來得及的話,我報名參加。】

大家心知肚明,工會給他們這些單身老師組織的活動,名字取得千奇百怪,說到底就是形式多樣的相親大會。

比如這場,從上個月就發通知的海邊單身派對。

後半夜,張舒喬好不容易睡著,卻又開始做噩夢。

夢裏,陸以牧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上下其手,旁邊站著一個肉嘟嘟的小男孩,哭著對他們說:“爸爸媽媽你們別打啦!”

然後陸以牧臉一黑,單手把小男孩扔到窗戶外面去了……

鬼故事。

真就鬼故事。

*

真到了周六這天,昆城很突然地狂風大作雷電交加,海邊去不了,單身派對很緊急地改到昆城大學“社團之家”來。

所謂社團之家,就是一個小型室內場館,平時給各個社團辦活動用。

社團之家在華庭苑三樓,華庭苑一樓是整個昆城大學面積最大人流量最大的食堂,二樓一整層都是超市。所以昆大人常常把華庭苑叫為“城中心”。

好巧不巧,張舒喬剛把車停完走下來,就跟剛在超市買完東西出來的陸以牧面對面撞上。

張舒喬今天出門前特意打扮了一番,穿了條黑色修身長裙裙子,頭發挽起來留下幾縷碎發,腳上是五厘米的細高跟,少見的嫵媚風格。

被舍友勾著肩膀的陸以牧看見這樣的張舒喬,先是一楞,眼神從上到下快速打量了一圈,最後停在她鎖骨旁兩條細細的吊帶上。

直勾勾的註視,讓張舒喬不自覺耳朵發燙。

陸以牧調整了一下表情和肢體,緩緩朝張舒喬走近,剛想出聲打招呼,不料被身後一個女生搶了先。

高雨葭,傳播學院大一輔導員,今年剛入職的新同事,平時加班不見人影,工會的活動倒是屬她最上心。

學院裏有幾個同事跟她不對付,不過張舒喬平時除了工作上的事情,跟她接觸也不多,談不上討厭也談不上喜歡。

“舒喬姐,”高雨葭笑臉吟吟地從另一個方向過來,親昵地挽了挽張舒喬的小臂,“哇,你今天好漂亮,看來特意打扮咯~”

張舒喬禮貌地笑笑:“談不上特意吧,不過來都來了,還是得稍微認真準備一下,以示尊重。”

高雨葭眼神銳利地掃了一眼她脖子上的項鏈,又看了一眼她手裏拿的包,語氣和笑容一樣奇怪:“之前就聽說舒喬姐是家境殷實的富家女,平時沒什麽感覺,今天算是終於感受到了。”

這話一出,張舒喬眉頭一皺。

這是什麽意思?什麽叫平時沒感覺,今天終於感受到了?

高雨葭像沒看懂張舒喬眼裏若隱若現的嫌惡,又道:“我之前以為,舒喬姐你這種人美心善家裏有錢的人,身邊追求者一堆,根本不屑於參加工會這種相親趴呢。還是說…你也聽說今天來的都是企業精英?”

首先,張舒喬確實不缺人追。

其次,她也確實不知道今天來的是什麽人。

聽到這兒,張舒喬總算明白高雨葭在暗示什麽,敢情高雨葭以為她今天特意打扮一番,是為了來這兒釣有錢人呢。

要是換做其他人她可能還想解釋幾句,但聽到高雨葭這拐彎抹角的語調,張舒喬一下子就失去了好好說話的欲望。

張舒喬微微勾了勾唇角,挺直了腰,直視高雨葭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是啊,追我的人是不少,不過呢能入我眼的沒幾個。之前我確實不知道今天來的是誰,就想著蠻來玩玩而已,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清楚了。”

高雨葭一楞,張舒喬又朝前了小半步,氣勢上完全壓住了高雨葭。

張舒喬不疾不徐地:“看來今天,有可能是來對了。”

高雨葭眼底有不知名的慍氣,表情倒是控制得還好:“突然就很期待今天的活動了呢。那舒喬姐,我就先上去啦。”

說完,不等張舒喬回答,高雨葭迅速轉身離開。

陸以牧就站在幾步之外。身邊的舍友不知何時被他打發走,只留下陸以牧一人,看上去應該是聽完了全程。

張舒喬跟他對視了幾秒,微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,提著裙子剛邁出去一步,就被陸以牧拽住了手腕。

陸以牧表情平靜無波,眼底的情緒卻覆雜交織,像強壓著什麽,似乎下一秒就要掀起滔天巨浪。

身旁,昆大學子人來人往,張舒喬的動作只停滯了一秒,很快就果斷地掙脫開他。

“不打個招呼嗎,喬喬姐?”陸以牧聲音沈悶。

張舒喬不自然地看向別處:“剛剛朝你點頭了,沒看見嗎?”

“哦,所以在你這兒,我們只是點頭之交?”

“不然呢”三個字已經到了嘴邊,張舒喬往下咽了咽,最終還是換了個更溫情的說法:“這不是,還有其他事兒嘛,趕時間。”

“噢,趕時間。”陸以牧聲音的溫度唰一下降至冰點,“趕著去相親?”

空氣瞬間凝固住。

就在陸以牧這句陰陽怪氣的質問說出口的下一秒。

張舒喬平靜的表情終於浮現一絲崩裂的跡象。

那一刻,張舒喬其實挺想笑的,她不懂陸以牧的質問是站在什麽立場上說出來的,作為一個有對象的人,總這麽過分關註其他女生,不好吧?

看著陸以牧受傷的目光和略有慍氣的神情,張舒喬心裏跟吃了屎一樣難受。說真的,如果不知道他有女朋友,就這反應,很難不往這人喜歡我這方面去想。

可問題是,他明明有女朋友,卻總做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事。

很不好,真的很不好。

張舒喬嘆了口氣,別別扭扭地扯出一個笑來:“陸以牧,直到今天、直到此刻,我依然願意相信你是一個正直的人。”

陸以牧沒聽懂,擰眉盯著她。

張舒喬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:“我猜,你肯定很受女孩子歡迎,只要你招招手,會有大把大把的女生奔向你。但人要有道德感,不能既要又要還要,不能吃著碗裏看著鍋裏。”

陸以牧眉頭皺得更深:“這和女孩子有什麽關系?又和道德感有什麽關系?我在問你相親的事。”

張舒喬深深地註視了他兩秒,突然有點失望。

如果說前幾次接觸有過上頭的瞬間,那麽此刻,話已經說到這份上對方還在裝傻充楞……那就有點下頭了。

張舒喬冷冷道:“是,我今天是來相親。適婚年齡尋覓合適對象,有什麽問題嗎?”

如此直接,倒讓陸以牧啞口無言。

是啊,有什麽問題呢?這不是很正常嗎?

“你很急?”

“家裏催得急。”

“所以你是為了應付父母才相親?”

“不全是,我自己也覺得,工作穩定之後可以考慮成家了。”

“你是想結婚還是想談戀愛?”

“不沖突吧,想找個適合結婚的人先談戀愛再結婚,我認為很合理。”

陸以牧沈默下來。

他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,亦或是做些什麽。

張舒喬一切的思想和做法都很合理,沒有任何反駁的餘地。而他作為一個連朋友都算不上頂多算是舍友弟弟的人,又有什麽立場去阻止。

一切只是自然而然發生,卻讓陸以牧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無力和沮喪。

許久,他啞著嗓子,輕輕說出了幾個字:

“好。希望你,心想事成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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